第17章：幸福存在于过程中
听智慧长老讲述完龟族第一族长的故事，原然和遥看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，一定要向第一年族长那样，就算只有自己，也一定坚持向前走，直到龟族恢复过去那种优雅从容的生活。同时，他们也对接下来的路，有了大致的方向，就是要像第一族长那样，去寻找一个战胜两脚兽的方法——他们明白：在不可抗拒的自然面前，要想生存，就必须勇敢的接纳；接纳不是一句空话，更不是逃避，而是建立在自己成长基础上的，与自然大环境的适应。
智慧长老看了看原然和遥看，他在他们的脸上和眼中现出无比刚毅的的神采，那是在之前不曾有过的。智慧长老知道，他们一定从第一族长的身上学到了许多，对接下来的路也不在像之前那样毫无头绪了。
“原然遥看，你们从第一族长身上学到了些什么？”智慧长老问道。
“我学到了坚持到底，还有就是要走出去，多观察多学习。”遥看抢先说道。
“嗯，”智慧长老向遥看点点头，说，“你学到了很重要的两点，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，就是：为什么要坚持到底？还有，为什么要多观察多学习？”
“额……”遥看摸摸头，不知所措的说，“这个……我，总之就是要坚持到底，就是要多学习就是了。”
“呵呵，原然你学到了什么？”智慧长老转向原然问道。
“我感觉学到了很多，但是一时却理不出头绪来，能不能让我……”
“原然，听我说，”智慧长老打断了原然的话，他说，“和遥看相比你有一个优点，就是思考比较深刻，但这同时也是你的一个弱点。想的太多，往往抓不住要点。而在抓要点上，遥看就做的很好，我一问你们学到了什么，他立刻就说了出来——坚持自己的路，多学习，非常明确。在这一点上，你要向遥看学习。”
“嗯，我明白。”原然欣然的点点头。
“那遥看你，在思考的深度上也要向原然学习。”
“这个，就算了吧，”遥看笑着说，“有什么不明白的，让原然分析给我听就得了，我还是想的简单一点好，要不然觉都没得睡了。”
“哦，有那么严重啊？”智慧长老故意夸张的说，“这样的话，你还是好好的睡你的觉吧，免的蚊子又少了一个不可多得的食物场。”
“呵呵……哈哈……”智慧长老孩子般的表情，把原然和遥看逗乐了。
“好了，原然，现在说说你的想法吧。”
“嗯，好。”原然略一沉思，说，“首先，我们要有一颗为他人着想的心，就像第一族长那样，他去寻找战胜虎狼的方法，目的并不是显示自己的威风，而是想让大家恢复往日的幸福生活。而当他真的找到了克制虎狼的方法，立刻就教给了其它的伙伴。而我，我曾经发现了一棵野葡萄……”
“野葡萄？那可是最最最美味的食物啊。我长这么大了才吃过一个。”遥插话道。
“是啊，”原然有些不自然的说，“就是因为美味，所以我们更应该与大家分享。但是，我并没有把那棵野葡萄的事告诉任何人，而是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去享用。我……”
“切，原然，你太不够朋友了。”遥看立刻叫了起来。
“是啊，与第一族长相比，我欠缺的就是一颗为他人着想的心。以后，越是美好的、越是对大家有益的事物，我都会毫无保留的与大家分享。”
“别的我不管，那棵野葡萄的位置，你必须在三秒钟之内告诉我，否则，哼哼，后果自负。”遥看恶狠狠的说。
“你当我是傻子吗？”原然一改之前悔改的表情，冷眼看着遥看，冷冷的说，“告诉你了，你肯定会杀了我，保守秘密我反而能保住一条命，所以你就别痴心妄想了。”
“那，那，那算我求你了行不行？下次你再去吃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啊。”遥看由凶神恶煞的黑社会老大，一下子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小弟，原然和智慧长老立刻笑了起来。
“遥看，你太有舞台天赋了，怪不得想像兔子那样跳舞呢。”智慧长老打趣道。
“谁说我在演戏？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。”遥看又来了个故作痴呆。
“哈哈，好了，好了，”智慧长老强忍着笑说，“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，原然继续说。”
“呵呵，好的。”原然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，说，“有了为他人着想的心，接下来就是要敢做，坚持做。再美好的想法，也需要大量的行动去达成，就像我们的生命需要我们每天都要摄取食物来保持活力一样，每个愿望，每个梦想，都需要我们每天都为之行动，我觉得行动是愿望的食物，只有行动，梦想才会散发出指引温情脉脉前进的光芒。智慧长老，你说呢？”
“你的比喻非常棒，”智慧长老点点头，说，“行动需要目标的引导，我们的任何行动都是为了达成某个结果，这没错，但是你忽略了行动的另一面，就是说：行动不意义并不只在于结果，行动过程同样重要。换句话说，我们吃饭，并不仅仅是为了吃饱，享受吃饭的过程同样重要。想一想，如果仅仅是为了吃饱，那么站着吃、走着吃、跑着吃，或者在垃圾堆里吃，都可以；但是我们却要舒服的坐下来，还要在家里，和家人一起围着桌子，一边聊着笑着，一边细嚼慢咽的吃。这就是说：让做事的过程充满乐趣，和达成目标同样重要，有时候正式更重要。”
“你的是意思是，让做事的过程充满快乐，本身就是目的？”遥看试探着问。
“嗯？”智慧长老一怔，随即笑道，“遥看你这句话说的太好了。没错：让做事的过程充满乐趣，本身就是目的。”
“呵呵……一不小心懵对了。”遥看笑笑说。
“为什么说让行动的过程充满乐趣，比达成理想的结果更重要呢？”原然说出了自己的困惑。遥看是那种你说什么话，他就试着用自己的语言去表达的龟，而原然则是想让自己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的龟。
“原因很简单，”智慧长老说，“填充我们生活的，不是美好的结果，而是充满乐趣的过程。而且，美好的结果，可以说是一个意外，它与‘一次行动’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。我们采取了大量的行动，可能会达成了预定的结果，但多数时候，并不会如愿以偿。如果我们因为一次行动没有达成理想的结果，就不再行动，那么就等同于放弃了生活。”
“一次行动会不会有好结果，那是必然的啊，”原然惊讶的说，“我们小伙伴们一起捉迷藏是肯定会快乐无比的。”
“好好想一想，真的是每一次都快乐无比吗？”智慧长老说。
“真的，真的每一次都……”
“不是的，”遥看打断了原然的话，他说，“原然你难道忘了吗？有一次捉迷藏你不是挑战极限，让我们大家都当鬼捉你自己，结果你东躲西藏的，竟然掉到了一个深坑里，更要命的是坑里还有水，要不是追你的伙伴合伙推了个树枝下去，你恐怕早就……事后，你不是还愤怒的说，以后再也不捉迷藏了吗？当然，这句话是戏言，呵呵……”
“你这么一说，我倒是想起来了，”原然说，“真的是这样，并非每次捉迷藏带给我们的都是乐趣啊。”
“是啊，”智慧长老接过话题说，“还有，原然你告诉我，发现那棵野葡萄，是你主动去寻找的，还是偶然发现的？”
“那是偶然发现的，我本来是要找个地方避雨的。”原然不假思索的说，“当时我被雨淋了，心思很不痛快，但一发现那颗野葡萄，我一下兴奋了起来，连正在下大雨的事都忘的一干二净了。”
“一个行动最后的结果是什么，会受到许许多多的因素影响，而不同的时间和空间中，那些决定结果的因素总是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差异，因此，同样的行动，这次的结果是美好的，下次则可能是伤心的。”
“你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，不过还有一个疑问，”原然说，“第一族长之所以去寻找战胜虎狼的方法，是因为他想要恢复龟族之前幸福舒适的生活；我和遥看之所以来这里，同样是为了龟族的伙伴们摆脱两脚兽，我们之所以有这些行为，就是因为我们心中有一个想要的结果，按照你的说法，这些结果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啊。”
“原然，”第一族长严肃了起来，他说，“原然你必须区分开生活中的两种结果。一种结果是你刚刚提到的‘期望中的结果’，它还有许多其它的称号，如梦想、愿望、愿景、远景、目标等等；另一类结果是‘实际的结果’，是行动后的收获，比如你们去那些龟村被村长误会驱赶，再比如你们来到这里见到我。”
“对，这是两类完全不同的结果。”原然点点头说。智慧长老继续说：
“期望中的结果，是行为的方向，是我们的追求，它存在于我们的心灵中，它可以让我们的生活充满希望——心灵中没有期望的生命，就是所谓的行尸走肉；而实际的结果，是行为结束的标识，它存在于过去，或者说我们的记忆中，很多生命之所以变成行尸走肉，就是因为被充满了挫折、失败和耻辱的记忆控制了……”
原然听到这里猛然想起自己的两次绝望来。一次是他赶回自己的龟村，听原然说村民已经全数被两脚兽捉走时，另一次是见到智慧长老之前，他想到因为自己的大意，落入了族长的圈套时，这两次绝望的诱因，都是过去的过失。
“用期望的结果引导当下的行为，同时，也绝不能让已经形成的坏结果，阻碍自己行动。停止行动只有一个合理的原因，那就是生命结束了。”原然思索着说出这么一乏话来。智慧长老含笑看着原然，遥看则有些困惑，不过他们知道原然正在思考，所以并没有说话。
“哦，我明白了。”又过了一会儿，原然突然叫道，“在行动结束之前，我们无法知道结果是好还是坏。如果一心想着收获一个好的‘实际结果’，那么结局很可能是‘期望越高，失望越大’。许多生命对生活失去了信心，就是因为他们太执迷于实际的结果。没错，实际结果不是我们能控制，但是在行动的过程中，做到全力以赴，这却是我们可以做到的。因此，不要被行动的结果控制，不要因为一次行动失败而停止尝试，相反，要全力以赴的投入每次行动，让每次行动的过程都充满乐趣。我说的对吗，智慧长老？”
“呵呵，没错。”智慧长老说，“敢做，坚持做，永远不要停止梦想，除非生命走到了尽头，这就是生活的本质。”
“恩，我们一定会做到的。”原然和遥看异口同声的回答道。
“那么，遥看，你现在明白为什么要坚持到底了吗？”智慧长老的提问，让遥看一愣神，不过，很快遥看就想通了，他说：
“因为构成生活的基本要素是行动，而非结果。”
“啊？”原然一迷糊，随即赞叹道，“遥看，你这句话太经典了。”
“是啊，我也觉得自己今天特别有感觉……”遥看自鸣得意起来。
“呵呵。”智慧长老欣赏的看着两个孩子，心中生起一股浓浓的暖意，他在心里对自己说：伟大的自然源母啊，一定是你派这两个孩子来带领龟族战胜两脚兽的，我见到他们真是太高兴了，谢谢你，伟大的自然源母。
“好了，原然、遥看，说说你们想怎么接纳两脚兽吧。”智慧长老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。
“那还用说，当然是像第一族长那样，向别的动物学习，找一个能够战胜两脚兽的方法了。”遥看答道。
“没那么简单，”原然想了一下，说，“就像智慧长老你说的，要找到战胜两脚兽的方法，必须了解两脚兽，尤其是他们的弱点。但是现在，我们对他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。因此，当务之急是全面的了解两脚兽，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战胜他们的方法。”
“了解他们？那不是自己上门送死吗？”遥看一想到两脚兽捉走自己爸爸妈妈的样子，就不由的害怕。
“我们可以躲的远远的观察啊，我不就那么做过吗？”原然向遥看轻轻一笑，然后又转向智慧长老说，“消灭两脚兽是不可能的，我们只能在‘避’字上下功夫，只要避过他们的生命领域，我们也就得救了。”
“别的我倒不担心，”智慧长老说，“我想知道的是：你们是打算自己单枪匹马的去做这件事，还是号召龟族的伙伴，和你们一起做这件事？”
“我们可以向大家征集战胜两脚兽的方法，至于去了解两脚兽，还是由我和遥看自己去做好了，毕竟两脚兽太过危险。”原然说。
“这样也好，你们回去后先去找草色，让他负责向龟族的伙伴们收集两脚兽的信息和战胜两脚兽的方法，你们两个则想办法了解两脚兽。记住：要多向其它动物交流，也许他们也面临着和我们龟族同样的问题，或者他们有战胜两脚兽的方法。”
“嗯，我们记住了。”原然和遥看点点头说。
“好了，时间宝贵，你们是时候离开了。”
“这么快就要走吗？我还想多和智慧长老你多聊一会儿呢。”遥看有些黯然的说。
“是啊，我也……”原然刚开口，智慧长老就摆摆手，阻止他说下去，然后说：
“虽然我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，但是有了今天这次谈话，我已经很满足了，我这一生最重要的智慧也已经告诉了你们，以后就看你们自己的了。”
“我们一定不让智慧长老失望。”原然和遥看坚定的说。
“我是否失望，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们是否让自己感到失望。不让自己对自己失望，那才是你们要做到的，至于别人，都无所谓，切记。”
原然和遥看对望一眼，他们发现彼此的眼中都有一些疑惑。智慧长老却没有给他们提问的机会，他转身向来的那个洞走去。
“智慧长老……”原然和遥看不约而同的叫道。
“我要继续睡觉了，出口就是我进的这个洞正对面的那个。”说完这句话，已到洞口的智慧长老停了下来，他回头向原然和遥看说：
“还有一点非常重要，那就是作为父母，绝不可把自己的恐惧传给孩子；也绝不能把自己的期望强加给孩子。”话罢智慧长老进入了洞中。
原然和遥看想起第一族长的爸爸妈妈来，于是点点头，他们默默的看着智慧长老的身影消失不见。过了一会儿，他们走到那个洞口，向里面大声的喊道：
“智慧长老，谢谢你。”
回应他们的除了回声，还有另一句充满祝福的话：“加油吧，原然；努力吧，遥看。”
原然和遥看来龟冢找智慧长老，本意是想求救战胜两脚兽的方法，但是并没有如愿以偿，智慧长老，龟族最聪明的存在，同样没有方法战胜两脚兽。
但是，他教给了原然和遥看更重要的东西：幸福和快乐，其本质不是结果，更不是达成结果、实现梦想的副产品，它们是贯穿生命始终的阳光，而且就存在于每一个当下。
原然和遥看知道，不管能不能战胜两脚兽，他们都要为之展开行动，即便失败了，全力以赴的行动过程，也会让他们的生活快乐和充实。无论遇到了什么样的痛苦，或者正面临什么样的危机，生活仍然要继续，幸福仍然要继续，快乐仍然要继续。